而诗仙李白也同样经历了安史之乱,但它就没有办法用诗歌来处理,因为他不是一个有当代性的诗人,而是一位神一样的诗人,全世界仅此一个。神不足以代表人类,不足以代表历史,因为神是没有历史感的。所以,李白的诗歌描写的都是神一样的东西,他的诗歌主题就是酒、少年游、自然、天、月光等等,这些都是无时间性的。物质性向精神性词语转化的,可以在现实生活中不发生,也没有历史性的东西。
诗鬼李贺也没有当代性,而是在用以人死了以后的幽灵的眼光、语气和对语言的理解和感受,来写出我们人类最伟大的鬼一样的诗。他不像李白,既没有生,也没有死,自己认为要短命,算出自己能活多少年。
所以,欧阳江河认为诗歌创作强调当代性,但这个当代性不应局限于现代性,而应当有超越历史局限的力量来评判和构建对中国诗歌的认知;另一方面,我们可以毫不领会当代性,然后同样能够奉献出、构建出伟大的诗歌。
他同时也以书法写作与诗歌创作相比较。他举例说,你是写颜真卿的,我是写王羲之的,他又是写欧阳询的,各有风格,并不是说我写王羲之,一定要这一笔该怎么写,那个转折该怎么收,跟欧阳询、颜真卿都不一样,但并不存在谁对说错、谁优谁劣。
诗歌创作也是这个道理,不必局限于某一理论、某些修辞方法的局限,而是对诗歌整个逻辑的感受、你创作诗歌的状态给调出来,在某一瞬间使你的生命状态与创作状态相遇,酒或许就是它俩的媒人。
当然,欧阳江河老师的分析,并不局限于诗人和诗谜们,同样适用于我们所有的人。因为在人类文明起源的时候,诗乐舞三位一体的艺术的诞生,就与酒有着不解之缘,并从此把诗性和酒性作为人类文明的基因植入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智之中,使我们在理性之外留存着非理性的激情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