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作为世界客观物质的存在,它是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
它炽热似火,冷酷象冰;它缠绵如梦萦,狠毒似恶魔;它柔软如锦缎,锋利似钢刀;它无所不在,力大无穷;它可敬可泣,该杀该戮;它能叫人超脱旷达,才华横溢,放荡无常;它能叫人忘却人世的痛苦忧愁和烦恼到绝对自由的时空中尽情翱翔;它也能叫人肆行无忌,勇敢地沉沦到深渊的最底处,叫人丢掉面具,原形毕露,口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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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花要半开,酒要微醺
梁实秋应算是现代文人之中的一位“海量”级人物了。上世纪30年代初,他受邀南下青岛大学,因久住而起腻烦,于是便每每呼朋唤友,三日小饮五日大饮,甚至凭着年轻气盛,结伙远征济南、南京、北京等地,狂言“酒压胶济一带,拳打南北二京”。晚年时,梁实秋曾于《饮酒》一文中回忆这段往事,并感悟出饮酒之佳境应为《菜根谭》中所谓“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梁实秋觉得:越是原始的民族,越不能抵抗酒的引诱……莎士比亚所写的《暴风雨》一剧中曾描写了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卡力班,他因为尝着了酒的滋味,以至于不惜做白人的奴隶,因为酒的确有令人神往的效力。文明多一点儿的民族,对于酒便能比较的有节制些。我们中国人吃酒之雍容悠闲的态度,是几千年陶炼出来的结果。
林语堂:饮酒有助于人类的创作
与梁实秋相比,学贯中西的林语堂自愧不如,坦言道:“我的酒量不过绍兴三杯,有时只喝了一杯啤酒便会觉得头脑晕晕然。”然而他对饮酒以及酒与文学的关系却颇有研究,认为饮酒“比之别物更有所助于文学,能有助于人类的创作力,得到极持久的效果”。
陆文夫:君子在酒不在菜也
当代文坛,若推选饮酒第一人,则非陆文夫莫属。他酒龄长、酒量大,有人送他个“酒仙”的雅号,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可以列入酒仙的行列”。
陆文夫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小说《美食家》闻名天下,其本人正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最是嗜酒如命。若问他为何如此爱酒?他会一口气说出酒的诸多好处:“酒可以解忧、助兴、催眠、解乏,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平时在家,他是有菜得饮,无菜亦得饮。其逻辑是“有菜不饮枉对佳肴;菜不够,酒来凑,君子在酒不在菜也。”据传,他在苏州十全街开了间名为“老苏州”的茶酒楼,亦算是自给自足、以酒养酒吧。
叶圣陶:饮酒的乐趣在于一小口的品尝
文人对酒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叶圣陶有三句著名的生活自白:一曰吸烟,二曰喝酒,三曰不锻炼。
在叶圣陶先生90华诞时,有人向他讨教长寿秘诀。叶老的问答是喝酒,而且要少喝勤喝。他一生喝了近80年的酒,但不饮烈性白酒,且喜欢喝慢酒,以微醺为最大限度。
有一次郑振铎请他喝酒。郑振铎性格豪爽,爱喝快酒。他举杯邀叶老:“圣陶干一杯,干一杯。”叶圣陶先生不赞同,说:“慢慢喝,饮酒的趣味在于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
叶圣陶先生嗜好饮酒,在朋友中是出了名的。在他写给友人的一封信中,他这样说:“我能饮,朋友中知道的人不少,至今几乎不曾间断过。”当时叶圣陶已经80岁了。
王蒙:饮而不贪真风流
当有人问古稀之年的王蒙如何写起“意识流”作品时,他以四句幽默的诗答曰:“有酒方能意识流,人间天上任遨游。杏花竹叶情如梦,大块文章乐未休。”
谈到酒,王蒙先生说:“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花钱买醉,且一醉方休,追求一种不清醒不正常不自觉浑浑噩噩莫之所以的精神状态呢?面对一个喝得大醉、醉的癫狂的人,我常常认为这是自我的痛苦,生命的痛苦。但酒确实也是人类自我慰藉的一种产物,酒更是生活的一种滋味。我以为:酒中自有真情在,饮而不贪才是真正的风流。”
与道貌岸然的政治家不同,作家多是性情中人,“烂漫长醉多文辞,杜康两杯好解忧”,讲求真性情的文人学者,注定与酒为伴,正如《酒色赋》所言:
如果世上没有美酒,男人还有什么活头?
如果男人不恋美色,女人还有什么盼头?
如果婚姻只为生育,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如果酒色只是本能,生活还有什么劲头?
如果男女都很安分,作家还有什么写头?
如果文学不写酒色,作品还有什么看头?
如果男人不迷酒色,哪个愿意去吃苦头?
如果酒色都不心动,生命岂不走到尽头?